【贺周】 逐流 上
贺涵x周凯
一时兴起
没有大纲
不知道会写多长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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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贺周】逐流 上
海边长大的人，无论离开多远，耳朵里都自有一片潮涨潮落声。
一浪一浪，拍在船舷上，飞溅的白沫儿兜头而下，咸水把金属表面腐蚀得锈迹斑斑，而烈日又把颜色晒褪一层。
海边的东西旧得快，周凯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二八大杠，骑了多年，凤凰牌的，铃铛早就坏了，黑色油漆脱出无数带着腥气的红锈渣。
父亲总是骑得很稳，他坐在前头，周超坐在后头，车把上挂着两个绿色的军用水壶，叮叮当当，乒乒乓乓。就这样，过完了他的整个童年。
周凯已经不太想起从前的事，这段记忆深埋多年，却在今天重新涌上心头。
上海这座城市给予他喘息的自由，给予他重新开始的机会，它高大又广博，殖民历史留下的西洋建筑在这里随处可见，就连法国梧桐也是熟悉的味道，却独独，缺了家乡的那片海。
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周凯就开始想念海。靠着现代科技，他很有闲趣地倒了趟磁悬浮，慢吞吞吹着风走到目的地。
这怎么能叫做海呢。
他对着“海滨乐园”的霓虹招牌皱眉。人工开发出来的近海河滩没有柔软得会从指缝中漏下的细沙，只有硌脚的粗糙石子，水与天在暮色下灰蒙蒙的，风吹来的只有木炭烧烤味，有大妈抱着箱子向他推销贝壳海螺干海星，十五块钱一只，二十五块两只。
周凯看了一会儿，花掉身上所有现金，把那些海的孩子都放回故乡。
后来老卓叨叨他矫情，不过年轻人嘛，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周凯笑一笑，和他碰一杯酒。
卓渐清算是当年领他上道的大哥，金盆洗手后留下周凯一个人，自己跑来开了日料店，现在日料店也开够了，又拍拍脑袋要把这摊子生意留给周凯，自己去追求真爱。
白纸黑字转让协议摆在桌子上，卓渐清的名字下头还按了个指印，对方把笔推到他面前，抬抬下巴。
周凯按住那几张纸：“店我帮你留着，这个，就免了。”
卓渐清也笑起来，点点头，没再说什么。
这就算是接下了。
做饭店生意，他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外行，从前在青岛的时候周凯手下就挂着几家酒楼，后来送鱼也打过不少交道，大致的情况他心里有数。
只是酱子做的一向是回头生意，比不上隔三差五就要换主厨的酒楼，那些个讲究的老主顾吃得就是一口旧手艺一口人情味，老卓说走就走也没和人打个招呼，以致整整一天周凯对着各色询问解释了不下三十次。
贺涵来的时候店里已经准备打烊了。风度翩翩的商业精英看着收拾东西的员工，一点也没觉得不妥，他把大衣披在椅子上，抬头叫了声：“老卓！”
厨房探出一张生面孔，发型倒是和老卓一样，看上去三十出头，长得挺不错，目光却通透得不像年轻人。
周凯瞥了眼时间，露出今天最后一个笑：“老卓家里有事儿离开一段时间，您要点儿什么？”
“那就老样子吧。”贺涵看看他，又低下头去玩手机。
“先生，不好意思。”周凯拿出菜单，“我刚来，很多事情还不清楚。麻烦您告诉我一遍，我记下来。”
贺涵抬头，有点儿难以置信地扬扬眉毛：“老卓没和你提过我？”
“他走得急。”周凯脸上的热情快要挂不住，“很多事儿都没交代，您多体谅。”
“哦。”贺涵一点头，“那来碗海鲜乌冬。”
周凯回厨房，大虾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，他索性让人都给加进去，满满当当一碗，冒着热气放在对方面前。
贺涵瞥一眼堆得冒尖儿的大虾：“您这算是什么做法？白灼大虾面？”
“您要的海鲜乌冬面。”周凯很肯定，“多加虾。”
看起来就很难搞的男人笑起来，居然没有多加异议，他没等周凯算完今天的账就走了，碗里的大虾一只不剩，崭新的粉红色票子压在碟子底下。
贺涵还是隔三差五地来酱子吃饭。有时候一个人，有时候和朋友，也和不同的漂亮女人们。
周凯有时候怀疑这个男人是猫变的。
他对“吃鱼”这件事似乎有着异常的执着，稍稍和周凯熟悉一点儿以后就不客气地开始提条件，要卢瓦尔河的三文鱼，日本筑地市场拍下的大トロ，鲷鱼一定要红鳞。
当然，他掏钱也大方。周凯慢慢摸清他的喜好，动用人情关系从各地搜罗来的好东西大半都喂进猫肚子里。
贺涵很满意，跑得越来越勤快，偶尔带上家藏多年的红酒来日料店里专程同老板喝一杯。周凯这个人的存在让他很感兴趣，年轻，处事却老成，像是什么波澜都经历过似的，目光里再盛不下什么东西。贺涵起初与他谈谈鱼谈谈酒，后来与他谈谈工作谈谈生活，对方喝口酒，一句一句接过话来，鸡毛蒜皮或是天高海阔，全都来得。
最后，贺涵顺理成章的和他谈恋爱。
两个聪明人互相追求的过程是件挺轻松愉快的事情，三四十岁各有事业的男人，分寸感掌握的好，互相索求的时候也从不扭捏。
贺涵饭照吃钱照付，加班的时候偶尔还要点个海鲜乌冬，多加虾的那种。周凯看看表，提着保温盒亲自送到辰星去。
他生得好看，高挑个子，脊背小树一样挺直，贺涵爱咬他的蝴蝶骨，再沿着腰线下行，留一串洗不掉的斑斑点点。
办公室里留下加班的员工都抬头看他，贺涵微笑，把他迎进去，用眼神鼓励大家再接再厉，然后把雾化玻璃打开，隔绝掉所有于他无益的探究。
“周老板一来，我在辰星地位不保。”贺涵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保温盒，“嚯，这虾得有一斤。”
周凯喝一口他的咖啡，像模像样地叹气：“亏本啦。”
“一碗面换一个我，陪吃陪睡陪玩还能接送上下班，不亏本。”贺涵靠近他，亲他细长的脖子、精巧的喉结，用气声在他耳边加码，“周老板想不想发展一下新业务？”
周凯最受不了这个，他摸着贺涵剃得齐齐整整的鬓角，从发蜡那里夺下几缕本色柔软的头发，喘着气，明知故问：“贺公子倒是说一说什么新业务？”
“做……男朋友那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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